留园老照片

盛氏家族的留园旧梦

文 /  闻慧

提起苏州阊门外的苏州著名园林——留园，大家耳熟能详，它与北京颐和园、承德避暑山庄、苏州拙政园并誉为“中国四大名园”。1997 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定为世界文化遗产。

盛康买下“刘园”，改名“留园”

留园，始建于明代万历二十一年（1593）。太仆寺少卿徐泰时罢官归里，在阊门外建造了一座园林，闲赋自娱，斗诗会友。至嘉庆，园为苏州洞庭东山人刘恕所得。他花了五年时间修葺和扩建，使之面目一新，命名为“寒碧山庄”。刘恕爱石成癖，聚奇石十二峰于园内，蔚为奇观。道光三年（1823）曾一度对外开放，游者无数，轰动一时。时人称之为“刘园”。咸丰十年（1860）后，园渐荒芜。

《过云楼日记》中关于盛康购买刘园的记录

据苏州市档案馆馆藏《过云楼日记》记载：光绪二年（1876）五月初一，由顾文彬介绍，盛康（字旭人）以白银5650两买下刘园。盛康对园子进行了一番修葺，“凉台燠馆，风亭月榭，高高下下，迤逦相属”（俞樾记），并仿效袁枚得“隋园”而易名为“随园”的做法，将俗称“刘园”同音变义为“留园”，意将此园“长留于天地间”。留园之名，肇始于此。嗣后又于光绪十四年（1888）至十七年（1891），增辟东西二部，把冠云峰围入园内，修建鹿笼鹤亭、戏台、鸳鸯厅、待云庵等建筑，西部筑小蓬莱土山、十景花坞、蔬圃、射圃、花房等。

经盛康的努力拓展，园宅广袤约达四十亩，由小园变成了大园；其建筑经过缮修加筑，不仅数量增多且体量趋高大，装修华美，比昔日更增雄丽，一改昔时园中深邃的氛围，并注入了新的文化内涵。他经常在五峰仙馆中宴请朋友客人，一面听“清歌唱出回鸾曲”，一面观赏“筵前已尽东南美”的庭院，畅饮“百觞累进意无足”，过着“人生快意赖有此”的生活。

盛康去世后，其长子盛宣怀成了留园的新一代主人。

盛宣怀修筑阊门石路

盛宣怀

盛宣怀（1844—1916），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。因盛康和李鸿章的密切关系，盛宣怀于同治九年（1870）进入李鸿章府任职，初任行营文案（机要秘书），兼营务处会办（后勤部副官），后任陕甘后路粮台、淮军后路粮台、会办淮军营务处、海防营务处。这些负责采办大量西式武器装备的职务，使他得以接触新机械、新技术、新思想，由此眼界大开，在“洋务运动”中成为中国第一代官僚资产阶级的领头人。

苏州开辟商埠后，轮船业从上海迅速向苏州法治，阊胥门外沿城河纷设客栈。马路从洋关、盘门建起，逐步延伸到阊门和火车站，作为都市交通工具的马车也于此时引入。金阊一代市面更盛，新式旅馆相继兴起。图为清末阊门外新马路上的热闹景象。（苏州市档案馆馆藏）

盛宣怀一生的主要精力是在兴办洋务和实业方面。他“以招商局起家，以铁路致富，以办电报而享大名，以投资矿冶事业而得以结交权要”（《中国近代史上的关键人物》下卷）。通过办理洋务与实业，盛宣怀成为全国首富，有人估称他的财产达白银三千万两。

民国时期阊门石路地区，楼宇毗连，店铺林立

当年盛宣怀家眷居住在老阊门内天库前，而留园当时是盛氏私家花园，为了出入方便，盛宣怀便在苏州阊门外专门修筑了一段马路，将老阊门外上塘街与大马路（即今广济北路）连通，因用碎石铺成而得名石路。

盛家与留园的轶闻故事

留园冠云峰

盛康、盛宣怀父子两代与留园结下很深的感情，盛宣怀虽然忙于经商做官，但对留园始终不忘记。他曾用留园三座太湖石峰冠云、瑞云、岫云，为三个孙女取名，可见他实在将奇石视为了掌上明珠。

1916年4 月 27 日，盛宣怀在上海病逝。一年半后，其灵柩从上海移到苏州，停留在留园盛家祠堂。在上海，其出丧仪式规模空前，全城空巷，万人争睹。灵柩从外滩上船，护送到苏州。在苏州方面，盛家特地出资开拓了留园与大马路广济桥之间的无名泥路，命名为五福路，也就是苏州人习惯称的留园马路。上津桥水码头也整修一新。停柩留园两年多，最后用船载到老家江阴马镇安葬。留园马路在苏州历史上，是继石路、大马路之后，第三条现代意义上的道路。

1925年，沪宁铁路恢复通车，盛家的老四盛恩颐、老五盛重颐两兄弟在上海邀请朋友到苏州白相，并包下北局的新苏台旅馆招待客人。那天，他们出城到留园去吃蟹赏菊，连同本地的亲戚朋友，上百辆马车排成长龙，领头的马车到留园门口时，末尾的马车还没有出阊门（见《豪门旧梦》）。

1927年，北伐军二十一师来到苏州，其司令部曾驻留园。次年3 月，留园再度被查封。由吴县县政府派员管理，贴邻房屋全部为第十六旅旅部借用。6月18日，留园经修葺后开放游览。此时建筑尚完整，古树参天，远望气势蓊郁。每年二三月中举行兰花会，名种荟萃，游客如云，为当时苏州第一游览胜处。1933年10月13日，留园再次发还盛氏。

留园整修前后照片

抗日战争初期，盛氏雇人看管留园，园内假山花树尚完好。日军占领苏州后，自留园路中段以西全为日军占用，日军饲养军马于园中，假山欲坠，精美家具被掠一空。抗日战争胜利后，留园又沦为国民党部队马厩，五峰仙馆柱为马啮成葫芦形，马粪积二三尺，门窗挂落破坏殆尽，上无片瓦，园内破壁颓垣，一片瓦砾。还我读书斋、揖峰轩一带成为乞丐难民栖宿处。

1953年苏州市政府决定修整部分名胜和园林

（苏州市档案馆馆藏）

解放后，盛氏后人将园捐献给国家。盛家祠堂中一百多扇门窗挂落亦拆下移入园中。1954年，留园整修后开放。